车驶出北京出城区时晚风卷着银杏叶扑在车窗上沙沙声像谁在轻叩玻璃。
张博涛的目光扫过仪表盘导航屏幕暗沉沉的蒙着层薄薄的指纹像面被遗忘在角落的铜镜。
这是去哪? 他的声音被风撕成细片混在车载音响的萨克斯声里飘忽得抓不住。
五台山。
琼姐转动方向盘的手轻轻一压红色跑车在高速上划出银亮的弧线尾灯在暮色里拖出长长的光带像条会游动的火焰。
风从半开的车窗钻进来掀起她颈间的丝巾墨绿的缎面扫过锁骨你这状态太不对劲了出去散散心。
张博涛没再说话。
他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路灯的光晕在玻璃上晕成模糊的光斑。
服务区的风裹着柴油和速食面的气味扑过来时张博涛正对着便利店的荧光发呆。
冷白的光线把他的影子钉在货架上像张被揉皱的纸。
琼姐拎着两瓶矿泉水从风里走来瓶身凝着的水珠被风斜斜吹起几点凉意落在他手背上像细小的冰粒。
还在琢磨工作那点事? 她抬手将被风掀起的丝巾按回颈间银质搭扣在暮色里闪了下。
张博涛拧开瓶盖水流顺着喉咙滑下去凉意却没压过心底的烦躁。
他盯着瓶身上自己变形的倒影声音里带着没磨平的棱角:我就是想不通到底哪里做错了? 没什么错不错的。
琼姐望着远处的群山职场就像坐过山车总有爬坡和俯冲。
你之前太顺了摔一跤未必是坏事。
重新上路时爵士乐换成了佛经吟唱。
风穿过车身缝隙呜呜地像谁在低哭。
张博涛迷迷糊糊间感觉肩上一沉琼姐的羊毛披肩盖了过来带着她身上的檀香把风声挡在了外面。
五台山的风是凉的带着松针和檀香的气息。
天刚蒙蒙亮时山雾被风揉成纱幔缠在红墙飞檐间。
琼姐从后备箱翻出两件素色外套风卷着她的话飘过来:山上的风专钻骨头缝。
他们沿着青石板路往上走路边的经幡在风里猎猎作响。
寺庙的红墙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香炉里的烟笔直地往上飘像要钻进云层里去。
张博涛跟着琼姐跪在蒲团上看着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默念着什么。
他学着她的样子掌心贴掌心却不知道该求些什么。
求工作?求转运?求那些失去的能回来? 心诚则灵。
琼姐睁开眼时眼角带着笑意想想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檀香的味道钻进鼻腔忽然就有了答案。
他对着佛像磕了三个头心里默念:求佛祖保佑让我尽快找到合适的工作证明我不是个废物。
起身时膝盖有点麻。
琼姐正和一位穿灰色僧袍的方丈说话见他过来招了招手:张博涛这位是慧能方丈很有道行的。
慧能方丈须发皆白眼睛却亮得惊人像盛着两汪清水。
他打量着张博涛又看了看琼姐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像朵绽开的菊花:两位施主面带善相啊。
琼姐笑着递过香火钱:方丈能否为我们算一卦? 方丈接过钱指尖在张博涛的手掌上轻轻点了点又看了看琼姐的手相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他闭上眼睛过了半晌才睁开声音里带着些微的叹息:你们都是慈悲之人也是苦命之人。
张博涛愣住了。
他看着方丈平静的脸想问些什么却被琼姐拉住了。
阿弥陀佛。
她双手合十多谢方丈指点。
愿佛祖保佑你们。
方丈双手合十转身走进了禅房。
下山的路被风拉得格外漫长。
张博涛盯着脚边的影子被山风揉得忽长忽短像团握不住的棉絮。
他踢飞一颗石子石粒滚出很远才停下。
张博涛一直琢磨着那句话。
慈悲之人苦命之人这八个字像谜语让他摸不着头脑。
他看向琼姐发现她望着远处的山峰眼神里有种他读不懂的复杂。
“方丈的话跟打哑谜似的。
” 话音刚出口就被风卷走散在经幡的猎猎声里。
琼姐从包里摸出块黑巧克力锡箔包装在风里晃出细碎的光。
“风里的话听一半就好。
” 她指尖捏着糖纸转了半圈巧克力落在张博涛掌心时还带着体温。
可可的醇厚在舌尖漫开时风突然拐了个弯送来小时候的气味 —— 母亲也是这样在他摔破膝盖时塞块糖粗粝的手掌擦过他的脸:“甜能压苦。
” 此刻苦味里洇出的那点甜像极了被风反复吹打的人生涩中总藏着点回甘。
车开出山口时风突然转了向。
经幡的影子被卷得笔直贴着车窗飞掠而过像谁在玻璃上写了行梵文。
张博涛回头望青灰色的屋顶在风里静默如僧檐角的铜铃还在叮咚响他才惊觉忘了说 “还愿”。
掏出手机时风把屏幕吹得乱跳指尖在备忘录里磕磕绊绊写下:“若得所愿必来听风。
” 阳光突然刺破云层风推着金箔似的光淌过仪表盘。
张博涛把车窗推到底山风灌进来带着松针和野菊的清气扫过他的眉骨时竟吹散了些郁色。
红色跑车在高速上疾驰风在耳边织成网呜呜地像支古老的歌谣。
远处的天际线被风撕开道豁口金色的光涌出来在路面上投下长长的轨迹像谁铺了条通往黎明的路。
张博涛望着琼姐被风掀起的发梢忽然懂了 —— 风从来不是来吹垮谁的。
它像五台山的经幡看似在撕扯实则在摇晃里让人看清:能站稳的从不是借了谁的力而是在动荡里终于学会了自己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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